湛卢不停地颤抖着，嗡嗡作响，剑锋甚至不能指向一处。
毕竟，没有哪把剑愿意挑断自家主人的筋骨，让它自己再也没法展露锋芒。
通体漆黑的剑身上堪堪睁开了一只眼睛——那是它自己的眼睛。
它不知道帝鸿那声“住手”他听见了没有，它的剑鞘溶在了帝鸿的骨血里，与帝鸿自然也有一些感应。
人类不过百年寿命，就算成仙，千年万年也将永远归于混沌，可不论是人还是仙总会没事找事地想保护这个，喜欢那个，把自己弄得一身伤。
湛卢不能理解，也不想去理解，它很少插手这些个人想干什么，就算是烧掉了剑鞘，它也只是暗暗不满，自己做点小动作，嗡嗡两声表示一下没有用的抗议。
但如果此时它能开口，它一定会大骂一句“傻缺”，让这粗话在九重天上绕梁三日，惊天动地。
九天玄女知道烈山在干嘛，可她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，眼里只有那个像极了伏羲的小弟子。
湛卢作为一把剑心里微微有点异样感。
湛卢被一把握住剑柄，无法犯上作乱，实在是有点不爽。
它沾过很多人的血，甚至是人皇伏羲，但他单单没有碰过握剑人。
也算稀奇。
“对不起。”烈山的手抖得比它还厉害。
湛卢闭上眼，有点不想看这有点血腥的场面——自己竟然觉得血腥？更稀奇了。
行了行了，别喊了，人家听不见，听见了也不想理你。
“对不起……湛卢。”
湛卢猛地睁开眼，不知道刚刚是不是错觉。
它看见烈山低下头，嘴唇轻轻地在剑身上点了一下，明明害怕愧疚得不行，对待它却温柔得近乎虔诚。
它僵了一下，身体快于理智地挣脱了他的手，跟他隔开了一段距离。
它不就是个物件吗？算个什么东西？有什么权力这么做？
烈山把手臂抬到嘴边，嘴角勾出一个弧度，“你不过来，我就用牙自己咬断，你信不信。”
我信。
我太相信了。
但是我……
血就那么顺着他肌肉的纹理流了下来，他的犬齿将皮肤凿了两个洞，嘴唇上突然就有了那么刺眼的红色，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。
“你信不信？”他又问了一遍，汗流了满脸，他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。
还不等它有任何反应，牙齿又要碰上皮肤。
它“嗡”得一声冲过去，找准角度逼退他的脸，一剑划在他的皮肤上，登时露出了血红的肉，深不见底一般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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